不加糖的摩卡

「給我剪刀。」

頭也不抬地示意站在身後的澤田綱吉,六道骸騰出左手接過剪刀,右手擦了擦汗。太陽很大,但顔色很漂亮。地中海邊是溫和的變化,氣溫還是沒有降下來,但隨著雨季的來臨,已經開始有了凉意。隱約聽見有蟲叫,大概是十月開初的日子。
下手剪開了用來纏住葡萄架的鐵絲,骸又回過頭。
「怎麼。你看上我了?」笑。

 

Happy Birthday to Mr.Sawada Tsunayoshi.

 

「誒?啊?沒有啊……」幅度很大地擺了擺手。「只是覺得你幹這種活看上去真的很微妙……。」然後稍微側開了視線。
「哦……」若有所思地把注意力移回手上的工作「平時都是犬和千種在幫我打理這裡。」
「唔……」四周看了看。

青色紫色的葡萄長滿了園子。

 

意大利南部。
骸作為霧守所分得的一套外置房産。
剛開始知道骸在後院架了一個葡萄園,真是讓綱吉跌破眼鏡。後來想想要是骸能有這種「正常」的嗜好,或許應該為此高興才對。依骸的性格,他也不會讓黑手黨相關的下手幫忙吧。
可是,實際上看見穿著襯衫踩著拖鞋站在折疊梯上修整葡萄架的六道骸。

……衝擊力還是不小。

「這些葡萄,要怎麼樣?」
「做酒。」
「誒?自己做?」
「大概。」
綱吉發出一聲小小的驚嘆。無所事事又有點坐立不安地磨蹭了幾下,最後還是騰地一下衝上前說。

「我也來幫忙!」

 

幾乎是沒有思索的回答。
「不用了。生日前要是又怎麼了的話你家的忠犬又要亂叫了。」把綱吉正打算說話的口形堵回去,「而且。要照顧你也太麻煩了。」

 

 

十月十四日是彭哥列十代首領的生日。每年都會輪流在一個守護者的外宅裡舉辦一次只有首領最親近的人才知道的Party(門外顧問美其名曰可以加深和守護者的感情),生日前後大概會有半個月的假期。
對於綱吉來說,這是一年中難得可以卸下枷鎖的時間。偶爾會讓他有回到幾年前並盛的錯覺,特別是生日那天晚上。去年在獄寺宅裡亂七八糟的情景到現在還可以讓他忍不住笑出聲來。
今年抽到了骸。告訴他時他可是給了一個相當複雜的表情。
他當然不會像嵐守那樣親自一手包辦到位,準備工作大概也是交給了髑髏他們,但是綱吉還是提前幾天就搬了過來住。

在這裡可以隨便穿著T-shirt亂晃。可以出門不用專車接送。可以出門誰都不認識自己。可以呼吸地中海邊的空氣。
甚至可以看見某個誰這樣的打扮,站在結滿青色紫色葡萄的木架子之下。
……這種時候就會覺得,來到意大利也不壞。

 

 

 

 

「我看上去有那麼弱嗎?」說出這句話時自己也稍微心虛了一下。

他伸出手向骸索要工具。對望了五秒左右,骸有點作罷地嘆了口氣。把剪子輕輕拍放上他的手心。

「那邊的架子就拜託了。」

 

 

 

 

澤田綱吉現在覺得自己肯定是世界上最遜的人了。
小臂隨意地擋住臉,躺了一會兒又轉了幾個身,覺得還是緩解不了胸口那種亂糟糟的感覺。用力把被子蓋過自己的頭頂,不過不流通的空氣很快讓他放棄了這種悶塞自己的睡眠方式。
……居然因為突然下大雨而感冒。你真是太難看了阿綱。一想起骸發現後那簡直修羅再現的臉,綱吉覺得自己現在立刻就可以退燒了。
看看體溫計。38℃差一點。
用枕頭做了一個靠背讓自己坐起來,想著也許可以清醒一點。
那傢伙……生氣了吧。
眼皮半闔上後,還是輸給了睡意。

 

一陣不過激的冰凉透過臉頰發出讓人清醒的信號。
他微微睜開眼。
「啊……骸。」
「拿著。」遞過杯子。「喝完就給我躺好。」在落地窗旁的茶几放上一杯屬於自己的咖啡,坐下看起了當日的報紙。
真舒服的溫度。透過手掌凉爽的感覺,讓杯子在掌心停留了好一陣子。小小地喝了一口,有點吃驚。
「這是……蜂蜜綠茶?」
「唔。」臉還是藏在報紙后「記得你喝過。」
「自己做的?」……嗚哇。在他面前喝那不是去年的事情了麼。驚訝于甜度剛好的味道,更驚訝於骸原來除了貴族飲品外也可以這麼上手。「謝謝。」
「信誓旦旦說不會怎麼樣的是誰?反省一下再說。」
「呃……」露出苦笑。「那個,果然還是摩卡麼。」
說的是骸手裡的咖啡。
「唔。」沒有露臉。
「還是沒加糖的?」
「唔。」
「你啊……不要老喝那麼苦的東西啊。對身體不好。」
「我還不想被現在躺在床上的人這麼說。」優雅地喝了一口。

……你不要這麼話裡帶刺會死啊。
「下次,我做蜂蜜綠茶給你喝。」頓了頓。
「不用了。飲料我不喜歡太甜的。」
「不,請你給我喝下去。」一臉認真。

六道骸終於從報紙中回過神來,看了看自己的首領。隨後爆發出一陣クハハ的大笑。
「笑什麼……」首領的臉開始有點黑。
「不,我只是覺得這對話模式很熟悉。」用笑臉對上,「比如說。讓你以後不要繫領帶之類的。」

 

綱吉的臉開始以驚人的速度變得通紅,手足無措一番後,他選擇抓過身后的枕頭,奮力地丟了過去。

 

 

在他面前喝過蜂蜜綠茶嗎?
啊……那次啊。

……那次他好像也是喝的摩卡。

 

 

 

在某間衣飾店頭腦發熱地拉著六道骸去喝咖啡。
在露天座位坐下,骸沒有看菜單便要了一杯摩卡。
「請不要加糖。」回過話題,「所以說。你為什麼會在這裡?鬼教官居然可能准你的假?」
「不……現在是生日假。獄寺家就在這附近。」
「哦……」拿起送來的咖啡。
「你今年會過去吧?」骸已經兩年沒有出現在生宴了。剛好都有任務。
他喝了一口咖啡,卻沒有回答。

「你不點?」
「啊、哦。」有點慌亂地想起什麼,「請給我蜂蜜綠茶。」
「クフフ」笑了笑,「請人喝咖啡自己却不喝。彭哥列你真有個性。」
「呃,抱歉……」有點難堪地擺手,「這家店的綠茶總是很能讓人打起精神,所以每次過來都會點。」

「那也算是一種樂趣。」

 

除了吃驚還是吃驚。這個男人居然也會有認同自己的時候。是心情太好了還是腦殼壞掉了?

距離上次肅清事件後其實兩人並沒有多少接觸,和以前一樣還是不大近也不大遠的距離。而綱吉本人也很沒勇氣去向他提那天的事情。另一方面也是因為自己想到那次的衝動還是會恨不得跑去失憶一次。
然後就這樣若無其事的過了一年……綱吉突然覺得他們兩人某種意義上也很厲害。
還有剛才在衣飾店裡的那個笑臉。是怎麼回事……。

他慢慢地喝他的蜂蜜綠茶。一邊有點戰戰兢兢地揣測這個男人到底會怎麼想。

會怎麼想呢。

……果然很介意。他的想法。

 

「是不是應該謝謝你帶我來喝了一杯不錯的咖啡?」看著綱吉喝完最後一口。「我送你回去吧。不然你的忠犬又要滿世界找你了。」站起身。

「咦、啊不用了……」聲音不知道為什麼小得聽不見。

裝作沒聽見。

 

「然後。我會去的。生日。」

 

 

 

 

十四號上午。骸帶著髑髏他們來到了嵐守的宅邸。
雖然獄寺一臉不情願,但總歸是得讓他們進來的。綱吉很開心。到了傍晚,連雲雀恭彌也第一次出現了。
——難得有這麼熱鬧。

六道骸看著澤田綱吉一臉傻氣的笑容,不知道該說是習慣還是驚訝。似乎是有好幾年沒看見他這麼放鬆的樣子了,讓他想起自己還穿著黑矅校服的時代。
山本武笑著揉亂綱吉的頭髮,獄寺在四處張羅的同時還不忘了大吼幾句。
「——山本武你給我滾過來幫忙!!——啊啊啊十代目你就去休息就好了!」
笹川兄妹是一起過來的。還有澤田的母親和一名叫三浦春的女孩子。排行星的風太似乎是也來了。但他並沒有在自己面前露臉。還有那個一臉懶散的奶牛少年,加上三股辮子的中國女孩。

 

加入這麼熱鬧的集體裡并不是骸的興趣所在,因此他只是在一旁看著。
他清楚他了解澤田綱吉的很多,甚至是綱吉的友人們所完全不了解的。但他也很清楚在這種時候的澤田綱吉,自己並不是很了解。大概以後也不會了解。
這樣的想法出現後,六道骸突然有了一種莫名的衝動。
想要確認什麼。
說不上來。

 

那天晚上很熱鬧。沒有社交晚宴,只有一般人家裡的聚會。所有人都閙得很瘋。即便是骸,也心情愉快地和阿爾科巴雷諾的家庭教師聊了一會,甚至還調侃了幾句許久未見的雲雀恭彌。
平常不喜歡喝酒的綱吉居然主動地開了香檳(當然是在開宴香檳之後),給成年人的燒酒紅酒也沒忘。雖然一邊吃喝一邊打鬧的景象很慘不忍睹,但看看髑髏和犬也樂在其中的樣子,骸覺得偶爾這樣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然後。他心裡的衝動也越來越强烈了。

 

 

各種酒的作用下,有些人開始醉了。
在大鬧了一個晚上後,小孩子開始睡著,女性們攬下了善後的工作。

剩下的,還有兩個。

骸背起睡得爛死的首領,準備把他帶回他的房間。獄寺隼人卻一副酒精作用下要衝上來拼命的樣子,就在骸還想著要不要一記手刀把他敲暈的時候,山本過來把他架走了。
「抱歉啊,我會帶他回去的。」做出一個「不好意思」的手勢,「阿綱就拜托了。」

骸在心裡不得不承認山本武在澤田綱吉身邊那群白痴裡還算比較靠譜的一個。

 

 

背後的人很輕。幾乎近十年也就長了身高的重量。讓他在床上躺好,骸不禁要想為什麼有人只喝香檳也能醉。撇了撇嘴,以前那些社交場合他能活過來還真是奇蹟。

想確認什麼。

又一次提上意識的想法。骸輕輕揉了揉綱吉的亂髮。很蓬鬆。髮絲很細。骸想在自己的過去找到類似的顔色,但沒有結果。那種色素微薄但又帶著溫度的顔色。沒有多少那種體驗,所以他也不知道那算不算溫暖。人沒醒。站起身,轉身想走,還是讓他睡好了。

衣角被抓住。
驚訝地回過頭。

「下次不要喝那麼苦的摩卡啊……」完全是夢話。

 

想要確認什麼嗎。

 

大概有什麼東西斷了線。

放棄了要走的念頭,他只是急切地想要確認點什麼。至於那是什麼不知道也不重要。他只是慢慢地低下頭,慢慢地讓自己的髮絲淌到那褐色的透明上。只是慢慢地,讓自己的視線變得清晰又模糊。

 

他只是。吻了他。

 

綱吉動了動。熟悉而陌生的呼吸不暢感讓他頭腦的酒精作用慢慢變淡。發現發生了什麼事時他想逃走卻沒有力量。很快骸就結束了這種呼吸方式,不過也沒有放開他。
用手肘半撐起身體。有點驚慌。想要開口問為什麼。但是對上那雙異色竟然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沉默。臉頰傳來對方手掌的溫度,那觸感很新鮮,它從來沒有以這種方式傳遞過。輕輕抓住他的手,吐出三個音節。

「……骸?」

從未見過骸這種表情。有著不可拒絕的力量。
唇形慢慢地化為信息。

「吶。綱吉。」

身體的重心向後。砸在床單上發出輕輕的悶響。綱吉覺得視野裡只有藍色和那抹鮮紅,手被輕輕的放下。

 

 

「讓我看看你看見的世界吧。」

 

 

握緊他的手心,床單現出不規則的皺紋。

 

 

綱吉一邊給自己沖著早餐的牛奶一邊發呆。
燒基本上是退了,本來也沒有很嚴重。就是臉色看上去還沒那麼好。獄寺說等下就要過來。怎麼掩飾比較好?
外面好像要開始下雨的樣子,骸說去給園子作點準備工作。
明天就是自己22歲的生日了啊。
早就不是小鬼了,卻還是有點期待。

 

他想起去年的那個晚上。
最終還是沒能回答上來。說那句話時骸笑得和往常一樣,只是讓他感到莫名的脆弱。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所以只好放任骸讓他幹想幹的事情。就算那是自己生日的當晚,而且還是在獄寺家裡。

不是同情。是接受。

……都已經一年了。
果然還是應該好好回答的。

 

思緒被門鈴拉回原處,匆忙地跑去開門,是獄寺。
這麼多年身高差有增無减。一臉激動地開始數自己帶過來的聚餐用具,隨後終於發現自己首領臉色有點青。一把抓住他的肩:「您這是怎麼了!十代目!」之後又像醒悟了什麼「那個混蛋居然敢怠慢……」已經有往外衝的趨勢了。
「等等等——」拉住往外衝的人,「和骸沒關係這是我自己淋到雨而已——!」開始後悔果然還是應該掩飾一下病色……。
雖然停下了動作,但還是一臉不服。「那傢伙也有照顧不周的責任……!」
「骸有阻止過我的、我自己想幫忙……」感覺到手裡拉出的力道已經减弱了很多,「總之……唔。喝點什麼?」

獄寺隼人。八年后雖然在容易衝動這件事情上沒有多少進步,但冷靜頭腦的速度還是變快了很多的。
特別是在體諒澤田綱吉的心情上。

「……我明白了。那就由我來泡些奶茶吧。」

 

 

「怎麼樣?」關切的眼神。
「唔。很好喝哦。謝謝你獄寺。」捧在手裡很暖和。「獄寺和骸一樣對這些很上手呢。」
従鼻子裡發出一聲悶哼,明顯是很不想被這麼比較吧。
「那是當然的吧……六道骸的家裡這些食材那麼齊全倒是我沒有想到的。」看了看架子上整齊的瓶瓶罐罐。酒。咖啡豆。牛奶。茶葉。糖漿。還有蜂蜜。
「我說他都可以開個酒吧去給人調酒了。」綱吉笑笑。

 

摩卡。

 

突然閃現的詞彙抓住了他的注意力。

「吶。獄寺。你會泡摩卡嗎?」
「當然。」
「那個。如果不加糖的話會怎麼樣?我沒喝過。」
「還挺苦的。」稍微露出驚訝的表情。
「……這樣。」想了想,「能幫我泡一杯嗎?不要糖的。」
「誒?那個……」
「沒事,我就是試一試。」接上一句,「不介意的話,也教我怎麼泡吧。」

 

 

其實綱吉對咖啡並不陌生。
有個每天都要喝Espresso的家庭教師,在通宵工作的時候也經常靠咖啡堅持。
只是自己對咖啡沒有執著。基本上都是速溶,所以也不熟悉。
用小心翼翼的心情喝了第一口不加糖的摩卡。
醇滑的口味沒有變,只是變得苦了很多。
不到苦得不能下咽,習慣喝苦咖啡的人大概還會喜歡。雖然不是自己中意的味道,卻很微妙地有「能理解」的感覺。
喝上去很苦,但是觸感很舒服。

真有他風格。不禁輕輕地笑出了聲。
有種懷念的感覺,就像當時捧著他的手。

 

讓我看看你看見的世界吧。

 

唔。一起看看好了。

 

如果能更了解你一點就好了。
放下茶杯,帶著他臉上特有的柔和。

 

 

十四日當晚。
「……啊啊終於找到了。」綱吉在長長走廊的圓形陽臺找到了骸。
回過頭確認了來者,沒有寒暄,只是拿著自己的紅酒,看看樓外的夜空。

「我是拿生日蛋糕來給你……」看對方沒什麼要接的意思。「……看在我生日又是髑髏做的份上你就吃一點吧。」接過。
骸帶點懶散地凝視掛滿星星的夜空。下午剛剛下過雨,視野很清晰。可以看見有一些暗灰色的雲塊従頭頂上飄過不見。星星比在城市裡多很多又比盛夏少一點。偶爾有風吹過來,讓他海藍色的髮梢柔軟地掃過痕跡。
綱吉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星星。很漂亮。」
「唔。我還挺喜歡的。」切下一小塊蛋糕放進口中。
綱吉露出一點點發現新大陸的表情。一點點而已。他轉過頭,張了張嘴。
「對呢。看看星星可以忘記很多討厭的事情。」
「星星可是很辛苦的呢。」輕放下的銀質刀叉發出清脆的聲響。
「啊……?」
「它只能永遠走一條既定的路線。」笑。「雖然一次會走很久。和輪迴差不多。」

「……」一下語塞。他搔搔頭髪,想従貧瘠的腦細胞裡卡出一個合適的說辭,最後還是失敗了。算了,本來自己就不是一個聰明人。

 

「吶。骸。」他淺褐色的頭髮一晃一晃。
「我可能說不太好。」轉過身,背靠著雕花的白大理石扶手。「我啊。很喜歡過生日。一年一次,和大家一起……雖然很累,要擔心獄寺的炸彈,擔心雲雀學長的拐子,之類的。」風吹過,也讓他的髪梢劃過同樣的軌跡。
「不過啊……就會覺得很實在。不是彭哥列的首領,不用去想那些頭痛得要死的問題,就只是在這個地方,和大家一起。所以,很喜歡。」

六道骸瞇起眼,安靜地聽他說詞不達意的話。
「昨天,我喝了你喝的那支摩卡。」
隨意作出一個「哦——」的口形,卻發現他看著自己。眼裡是那自己熟悉的光。

自己永遠不會忘記的,和第一次讓他看見的是相同的光。

「雖然不是很明白,不過還是有點領會你為什麼那麼喜歡啦。你說是超直感也沒關係。」

然後他停了下來,好像是給自己做一個最大號的心理準備,好趁自己還沒有泄氣前就把它說出口——

「你去年說過的那個,我想沒關係的!」

然後他生怕被人打斷地,把話接了下去。
已經是漲紅臉的最大號的勇氣。

「一起。看看吧。」

 

說,說出來了。

慌張在這時候才突然爆發出來,後悔和坦白後的舒暢並存。他當然沒看到男人眼裡只存在瞬間的最大動搖。窘態下他轉身要逃走,卻輕易地被抓住。大概要被人笑死了吧。在幾秒的沉默后聽見男人用很輕很輕的聲音在他耳邊說話,唇邊還帶著生日蛋糕的香氣。

 

「綱吉。我忘了告訴你。」他看不見他的笑。

那香氣和摩卡和葡萄酒混在了一起。

 

Buon Compleanno.

 

 

Fin.

By Harei.2008.9.19-10.6

 

 

>>後記。

綱小吉生日快樂。XDDDDD
因為你生日所以我真是往死裡撒糖哦。(毆打
這篇是上一篇「偏執症狀」的延續。沒有看過的人大概會有些地方有點迷糊?大概就是在上一篇的最後接下去的那幾天,以及第二年的同一個時期的故事。
然後就是骸在變相(?)表白了之後,綱吉拖了一年才懂裝不懂的下定决心(?)(毆打
文章的靈感來自RADWIMPS的 ふたりごと。也就是一開始給出的連接。如果覺得文章還不是很能明白骸為什麼說那句話。請務必點擊一下我自己的無責任翻譯(?)。這首歌真的很適合給骸獨白。XD。
歌詞看這裡:http://asaharei.blog102.fc2.com/blog-entry-62.html

至于綱吉嘛。他其實對自己的想法也是半懂不懂的。只是很單純的想更瞭解一下對方。想更接近一些這樣子。同時也想讓骸更好受一點吧。
最後那段對話看著好像有點接不上星星的話題。不過我想那是綱吉用盡最大努力的解釋說「不是那麼悲傷的輪回啊。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帶你跳出來好了」之類的感覺。(其實只是你冩不好吧毆打。)

然後其實我冩隼人君寫得很歡快?XDDD還有一開始的勞工骸純粹是私心(喂

下一篇還是【偏執】的設定。不過會是山芋。
那麼。謝謝你們

BGM:Yann Tiersen.Tarbaly
葡萄園 >> 05.IV
咖啡館-第一年生日PART結束。 >> 09.Point Zero >> 10.La Corde

Radwimps.>> ふたりごと。http://www.ijigg.com/songs/V2CF47CEPB0

题目来源:家教同人五十命题 NO.35 不加糖的莫卡